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挂在树梢上打盹看热闹,连尾巴尖都怠懒动弹一下——这还是他自己的原话。总之,就是既不虔诚,也无敬畏。
那么,一个不信这些的大妖,为何忽然表现得像个狂信徒,搞出这一堆幻境?
姚珍珍眉头紧蹙,仔细端详起这庙宇内的一切,不免开始怀疑起来。
……这妖怪不会老糊涂了,信了什么邪魔外道的教派吧?这一路走来,倒确实未曾见到那些供桌上放着什么正神尊灵的牌位……便是那小蛇妖所提“神佛”二字,也是模糊不清的。
即便不提那些无生佛、欢喜佛之类邪门的东西,便是净莲教曾经的那些妖人,也是相信他们所沟通的邪灵是所谓正神本尊的……若是葛胥真信了什么邪教,搞出这样一个幻境……
她的思绪一路放飞,越想越觉得有可能。回头就想揪住那带路的小蛇,问问对方你的师父在哪呢,让我看看他是不是老糊涂了被邪教忽悠了。
但一回头,她才发现身后再一次变得空荡荡,蛇妖已然消失不见。
正当她愣神的刹那,一道声音忽然从她头顶上来。
“好久不见,”那个声音说道,“能再次看见活着的你,我很高兴。”
姚真真循声抬头,看见神像的面孔依然被云雾缭绕。但顺着神像身上描金的花纹,一条深黑的长蛇垂挂在神像伸出的右手上,蛇身细长,仿佛是给神像挂上了一条墨玉的丝带。
黑蛇口吐人言,语气中带着纯然的笑意,蛇头垂下,低头注视着姚珍珍。
姚真真认出了这蛇是葛胥的本体,心中不免一松。
“确实好久不见,”她后退半步,语调轻松道,目光却还紧紧盯着那黑蛇,想从对方的外表上看出些异常,“我倒是没想到,现在见你一面需要如此麻烦。”
那墨玉长蛇顺着神像身上凿刻出的衣饰纹路一路下滑,直到游到地下。淡青色烟雾袅袅升起,黑蛇随即化作一个身量高大的男子——正是那寺庙门前为他们引路的红衣僧人。
“你是在和我抱怨么?”葛胥笑了起来,伸手在供桌上堆满的供盘上随手拿起一只苹果,咔嚓一声咬了一口,“往年只要你有需要,哪次我不是随叫随到的?你这个没良心的。”
他的语调轻佻,鲜红的蛇信随着话语在唇边嘶嘶游动。
姚珍珍心头一松。
这个恣意放诞的状态,才是她最熟悉的葛胥的样子——看起来至少这老妖怪不像是被邪教蛊惑了,没有出现精神失常、疯疯癫癫的状况。
“好吧,”她舒出一口气,开口道,“那你邀请我来此地,是为了什么?”
她想起来时那引路的小蛇的话语,不免发笑。
“讲什么论道,你这理由瞎编得也算离谱,我可不懂你们那些禅语佛言……”
“咔嚓”一声,葛胥再次张嘴,啃了一口苹果。
“可不是瞎编,”红衣的僧人咔嚓咔嚓地啃着苹果,一边含糊开口道,“我确实是邀请你来此地论道的。”
“只是姚施主,你来的早些,”他将啃了一半的苹果随手抛掷,伸手在供盘里再次翻检起来,“还有另一位施主,正在来此地的路上。”
姚珍珍顿时莫名——还有别人?
她心思不由得一动,想起来路时见到的燕鸣臻,忍不住开口问道:
“你可知燕鸣臻在路上幻境中看见的是什么?他在此求神拜佛,所求究竟何物?”
蛇妖却笑了起来。
“何人所求何物?此地只有施主一人而已。”
“姚施主,你在问谁?”